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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哥说

美国白宫新闻发布厅只有一个座位刻上了记者的名字，就是第一排中央属于她的专属座位。

世界华人周刊专栏作者：思小妞

坐标美国， “轻职场”概念创始人

有这样一个女人，

肯尼迪总统评价：“如果她能够扔掉手中的纸和笔，会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”；

里根总统说：“你还成为了美国总统体制的重要组成部分”；

奥巴马总统则说：“她总是让总统们——包括我在内——疲于应对。”

而克林顿总统直接以她的名义在白宫设立里一项奖。

她就是被称为总统“折磨者”的白宫记者、新闻界第一夫人——

海伦·艾美莉亚·托马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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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伦一生历经10位美国总统，且堪称让每一位在任总统闻风丧胆。美国著名的《华盛顿邮报》曾这样评价她：“40多年来，当这个女人走近时，总统们就会发抖。她有刀子似的舌头和利剑般的智慧。”

2013年，92岁的海伦去世，美国所有的主流媒体都纷纷报道，美联社和福克斯新闻网推出相当长的讣告，用很多词来形容她，比如：Irrepressible (勇往直前、挡不住的)，Grill 10 Presidents (严词锋利质问10位总统)，a Bulldog (斗牛犬、硬汉、大炮)，a Trailblazer (拓荒者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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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2年，海伦随尼克松访华

如此刚硬、犀利的形容对一个女人来说似乎不算太好，但对于一位新闻工作者来说，绝对是至高评价，而海伦也确实但当得起这些评价。她的一生创造过太多至今无人能破的纪录和荣誉：

她是美国全国新闻俱乐部的首位女性官员；

她是合众国际社白宫办事处的首位女性负责人；

她是华盛顿最具声望的新闻组织、一直由男记者统治的格里迪朗俱乐部的首位女性成员；

她还是首位获得高级白宫记者职位的女性；

她是白宫记者协会首位女成员和理事长；

她是尼克松历史性访华中唯一同行的女记者；

还有一项记录至今无人能及，她当了半个世纪的白宫记者，是在同一个记者岗位干的时间最长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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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伦出生于美国肯塔基州，父母是黎巴嫩移民，全家后来迁至底特律，兄弟姐妹9人靠父亲在社区经营的杂货店过活。海伦对新闻的热爱很早就体现了出来，高中时，海伦在校报工作，而后进入底特律的韦恩州立大学就读新闻专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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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的海伦

大学毕业后海伦搬到了华盛顿，曾在老《华盛顿每日新闻报》当抄写员兼勤杂工。后来跳槽到合众社（现在更名为合众国际社）撰写广播稿。在合众社工作10年后，海伦终于加入了国家新闻报道团队，开始正式报道国家要闻。1960年肯尼迪当选总统后，时年40岁的海伦进入合众社的白宫记者站，开始了她一生的、长达半个世纪的白宫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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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PI（合众国际社）

报道白宫新闻那时不是女记者的领域，充其量就是写一些“第一家庭”的花边软新闻，而且当时的女记者是不允许参加白宫记者招待会的。但海伦向肯尼迪总统抗议“如果我们不能参加，你也不应该参加”。就这样，她强硬地闯入了男人们统治的白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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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0年，海伦采访肯尼迪

在人们以往的印象中，年过中旬的女性应该已经被岁月打磨成平和、睿智的模样。睿智，海伦有，平和，却从来不属于海伦，至少不属于工作时的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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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8年，海伦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向约翰逊提问

海伦让我想起美国很有名的一支硬摇滚乐队，枪炮与玫瑰。这个喜欢涂着鲜艳红色唇膏和指甲油的女人，看上去就像玫瑰花，可她的发问和报道却像枪炮一样，时时轰炸当局者，令白宫的总统先生们坐立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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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8月4日，克林顿为海伦过生日

即使与她关系不错、还一同庆生（俩人同月同日生）的奥巴马总统也没能逃脱海伦的发难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撤出阿富汗？为什么还在继续杀戮？真正的理由究竟是什么？请别拿布什那套来说事。”奥巴马被问的无言以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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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海伦经历的10位总统中，被她怼得最厉害的要属小布什总统了。

2003年，海伦策划做一篇“美国史上最差总统的报道”来报道在任总统小布什。然后，她被小布什政府“冷冻”，三年内再未接到白宫新闻发布会的参会通知。3年后，小布什总统解除了“禁令”，给了她一个提问的机会，86岁的海伦抛出的第一个问题是：“总统先生，你做出的入侵伊拉克的决定造成了数千美国人和伊拉克人死亡，对美国人和伊拉克人带来一生的创伤。而你给出的每个理由，至少那些公开发表的理由，都被证实是捏造的。我想知道，为什么你如此热衷战争？”

这种问题也只有“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”的海伦才敢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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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，小布什与海伦握手

记者是海伦终身热爱的职业，她曾在自传中写到：“我断定我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印刷机的油墨。”

而向统治者寻求真相则是她的天职。2006年，在接受采访时，海伦说：“我尊敬总统这个职位，但我从不膜拜我们的公仆。他们欠我们真相。如果不是我们可以不断地质疑他们，他们就可以、而且也会把自己当成国王或专制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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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秉持着这一信念，海伦才成为她的同行们、乃至“敌人”——美国总统公认的“大姐大”，奥巴马总统就曾说：“海伦之所以能成为‘白宫记者团团长’，并非因她任职时间之长，而是因她坚定的信念，即当我们能提出尖锐问题，并让领导者们做出解释，我们的民主制度就能运转最良好。”

海伦这位大姐大不仅在工作上作风犀利、勇敢，就连在终身大事上也是不走寻常路。她的另一半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之一道格拉斯.康奈尔。美联社的白宫记者道格拉斯·康奈尔年长海伦14岁，1971年康奈尔退休时，尼克松为他举行了一个欢送会。欢送会举行到一半，当时的第一夫人帕特·尼克松当众宣布了海伦和康奈尔订婚的消息，还调侃说“我终于比海伦先抢了个独家新闻。”当时，海伦51岁。她和康奈尔相伴了11年，康奈尔病逝。即便丈夫去世、孤身一人，当时已经年过六旬的海伦依旧奋斗在岗位上，直至她去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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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1年，第一夫人帕特·尼克松宣布海伦和康奈尔订婚

记者作为一种职业诞生于欧洲威尼斯。16世纪的威尼斯是欧洲的经济中心，各国商人、银行家以至达官贵人等纷纷来到这里，进行商务活动。他们迫切需要了解和掌握来自世界各地的消息。有些人便投其所好，专门采集有关政治事务、物价行情、船只抵达起航等方面的消息，或手抄成单卷，或刊刻成册，然后公开出售。这些专以采集和出卖新闻为生的人，就是世界上最早的职业记者。

从16世纪至今过去了四百多年，记者依旧是男性的天下。英国曾调研显示，3/4的新闻记者是男性，就算是生活和艺术节目这类“温柔地带”的新闻工作人员男性也高达70%以上。海伦这个女人却在这片男性的天下——还是雄性荷尔蒙最集中的白宫——为自己赢得了一个重要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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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新闻界有这样一种说法：白宫有两套不同的新闻规则，一套适用于普通记者，而另一套只适用于海伦·托马斯；美国白宫新闻发布厅只有一个座位刻上了记者的名字，就是第一排中央属于海伦的专属座位；在这几十年里，每次白宫新闻发布会的第一个或第二个问题，都由她来发问。这些无疑都是同行和掌权者们对这位女性表达的敬重之情。

她对职业的热爱，冲破了男权的樊笼；

她对真相的执着，敢于藐视一切权贵；

所有的荣誉，她都当之无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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